春秋战国时期的楚国,已是中华文明发达之地。像这样一个历史悠久的地方,没有优秀的文化基因,是绝不能与商、周、秦三大王朝抗衡如此之久的。历史上流传的“楚虽三户,亡秦必楚”、“惟楚有才”等说法,可为佐证。屈原就是楚文化的一个杰出代表。
上个世纪四十年代,山河破碎,风雨飘摇,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,郭沫若先生的话剧《屈原》,应时代之运而生,一时间有口皆碑,形成轰动性影响。该剧更多的是弘扬屈原的爱国情怀,诗性品格。本世纪初,中华民族振兴,深化改革也到了最关键性的时刻,电视连续剧《屈原》与前者一脉相承,又一次合着时代的节拍诞生。该剧更着眼于表现屈原改革旧制,强楚兴邦的政治抱负,加上对屈原爱国情愫以及诗性品格的多侧面刻划,让我们看到了屈原光辉的一生。该剧不但让历史具有了厚重感,同时更具有“以史鉴今,以史喻人”的当代意义。
表现屈原的革新精神,也就离不开政治冲突的描写。该剧始终抓住性格冲突来写政治冲突,这正是该剧过人之处。通过“齐楚联盟”、“六国同盟”,展现国与国之间政治诡谲的风云变幻;通过“骂殿”、“万民折”、“谏鼓”、“尸谏”、“国殇祭”,刻画屈原与政敌靳尚、南后等势不两立、刚强不屈的个性,也充分体现出这位封建士大夫的“历史局限性”——“愚忠”。正因上述这一系列颇具观赏性,而又充满政治斗争氛围的大情节的礼仪式营造,才构成屈原与靳尚、张仪、南后等的革新与反革新的强烈冲突,其思想深刻性就寓于艺术性之中了。加之,一些小情节的有机融入,诸如:“九歌”、“河边钓者”、“天问”、“破庙箫声”,如诗如画、如梦如幻地将大自然或人造环境刻意营造,让屈原的诗性特征得到更为洒脱的发挥。理性与诗性的结合,使一个“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”的古代革新家屈原形象,呼之欲出。
虚构与想象是艺术的生命。为了好看就必须组织戏剧冲突,对历史进行艺术加工,这必然免不了虚构。剧中山野民女杜若子的虚构,对全剧具有十分重要的美学价值。在屈原与楚怀王这两个男人之间,虚构一个女人,确立了两个男人及其环境之间的互动模式,在这两个男人的故事讲述过程之中,这种互动关系一直保持着连续性,从而创造出美学意义。这就是作为“山鬼”作为“诗魂”的杜若子。她既是屈原辞赋的象征,又是道义美的化身,也是屈原浪漫精神的体现者。屈原为了国家改革,割舍儿女私情,在对待杜若子时,有动人的表现。如果屈原使齐、个人感情大于国家利益,就写不出爱国第一人屈原的人格魅力。正因其“舍小家,为大家”,才成为民族之魂!
当然,影视总是遗憾的艺术,且见仁见智。依我陋识,某些场景仍落俗套,流于一般化。在某些段落处理上,因狭隘的功利追求,历史与现实类比关系生硬。该剧建立在“史官文化”上塑造屈原,达到今天的成就,已实属不易。